2013年10月21日 星期一

商業投標與社會公義之爭



商業投標與社會公義之爭

免費電視的發牌爭議近日鬧得熱烘烘,一群捍衛自己「睇電視」權利的市民、捍衛製作自由電視製作人及藝員,還有一群「關心」政府施政的社運人上街爭取各自就免費電視發牌事件引發的各項議題,包括社會公義[1]

從主角「一男子」的論述之中,一項商業投標的落敗,對於一位「生意人」來說是「勝敗乃兵家常事」,但他卻敗得莫名其妙,眼見深得社會各界認同及支持,同時背後亦有相關官員「邀請」發展其免費電視台,其製作亦是認真之作,絕無「雞汁」成份。他不知其標書輸在那裡,別的競投者比他優在那裡,根本不能進行相關檢討。這一男子,死於原本的遊戲規則改變,死因為「莫須有」 ,死在制度的「黑箱」裡,亦死於另一男子的「一籃子」制度之中。

這項商業投標還是投標嗎?先邀請一男子參與發展,然後待他羽翼漸豐時突然把他殺掉,而其他有能力但後發者卻得標,這是否過河拆橋?本身政府邀請一男子及其他後發者參與發展已經是黑箱作業了,為何一早未公開投標而要先邀請,後拒絕更是連落標的原因也沒有,這不是社會公義,而是有違傳統生活世界的道德。

一男子接受制度下的落敗,但他不知制度的改變而落敗,固然憤慨;當然二位中標者可能都是不知情,在既得利益的問題下,另外兩名一男子會否為落敗者發聲,如是社會公義議題的話,我相信整個社會都同意有關政府部門為一男子發放投標後的成績表,讓一男子、其同工及其他捍衛者「死得瞑目」,重現自由市場的價值,再現有限度的公平,不是低度的公平及人治社會。

現屆高官對此事的表述更是有趣,原本一男子的生死是決定於另一男子手上,縱使三位司長級及行會召集人都認為可發三個牌給三位入標的男子,加上前朝的遊戲規則到了今日都不知是否已經改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論述為人治社會才會發生,不明所以為今天會發生於當代香港社會,我們堅信的理性生活,制度化的社會生活被無形的黑箱及官僚擊潰。


*各位社運人士及政黨人士,請不要把這項商業投標未審先判,判為政治議題,把其政治化;同時不要借機進行籌款工作,或「抽水」「騎劫」。


[1] 社會公義的討論:社會制度有否給予人人平等機會及基本權利;社會資源分配有否因不公平的制度或政策而導致兩極化的情況(polarization)。

2013年10月18日 星期五

推行已十年,檢討未實現 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小學輔導服務



香港社會工作者總工會
小學輔導關注組

推行已十年,檢討未實現
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小學輔導服務

香港社會工作者總工會(下稱社總)於二零零八年成立小學輔導關注組(下稱關注組),由一群從事及關注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之同工組成,面對服務市場化及人手嚴重流失的現況,關注組建議增加輔導人手,推行1+1輔導制度,學生輔導教師、駐校社工雙劍合壁,類似中學駐校社工的介入模式提供服務;增加社工專業督導;取消投標制度及推行計劃全面檢討。

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推行已達十年之久,「自二零零二至零三學年開始,前教育署鼓勵學校推行「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強調學生輔導服務是整體教育的一部份,與學校其他系統,例如管理與組織、教與學、教師專業發展和家長教育等範疇互相結合;學生輔導人員協同全體教職員、家長及社會人士為學生提供全面的輔導服務。」[1]十年之間,市場化的年度投標制度、按班數的資助模式及校本管理下,小學及服務機構均面對人手流失的現況,加上青少年問題低齡化,小學學生問題越來越嚴重,其問題性質亦較以往複雜。當中有著不同類型的特殊學習需要學生(SEN)、少數族裔學生、有潛在家庭問題的學生等等。

關注組於二零一一至一二年於業界成功爭取教育局就輔導服務提供了額外津貼(Extra grant),希望可以額外增加服務的資助,從而增強服務。教育局亦只是只從津貼小恩小惠,而從未於人手及編制上進行檢討,又忽略專業督導的重要性。小學在得到額外津貼後,業界均未了解該筆津貼可如何運用,關注組於二零一三年一月起多次向教育局進行查詢,但局方指校本管理原則下,沒有關注組查詢的數據[2]

關注組於二零一三年七月約見教育局的何潔華女士首席督學(訓育及輔導)王秀麗女士高級督學(訓育及輔導)吳碧好女士高級學校發展主任(訓育及輔導),向她們表達業界對小學輔導服務的意見及訴求,如下:
訴求一:全面檢討學生輔導服務
教育局回應:
·         教育局表示需要有數據支持才能考慮改善建議,目前教育局缺乏準確數據。
·         教育局已於63日發問卷給學校,調查各學校有關學生輔導服務的問題,期望收集的資料讓局方更了解實際情況。

訴求二:學生輔導人員職位常規化
教育局回應:
  • 教育局肯定學生輔導人員的輔導角色,而非社工角色。
  • 教育局目前未有計劃把學生輔導人員轉為社工,亦未有計劃加設社工。
  • 教育局會與學校進行訪談,了解學校對於社工的需要,但表示這是長遠的工作。

訴求三:確立學生輔導人員督導服務的重要性
教育局回應:
·         認同校長只能擔當行政督導而非專業督導的角色

訴求四:取消投標制度
教育局回應:
  • 教育局表示今年有不少小學第一次試行投標制度招聘SGP,因學校首次投標,所以較多學校會以1年合約期聘請學生輔導人員。
  • 教育局會建議學校草擬較詳細的標書,令學校能招聘心儀的學生輔導人員,減少學校經常轉換輔導人手。
  • 如學校購買學生輔導服務遇到困難,教育局可提供協助,如給予提供學生輔導服務的機構名單。

關注組亦要求教育局提供學生輔導服務的相關數據,而教育局回應已於201363日發問卷給學校,調查各學校有關學生輔導服務的問題,如學校如何運用學生輔導津貼、輔導服務的支出和儲備等問題。教育局表示正收集學校回覆,大約12月才能完成資料搜集,屆時方能回覆關注組的問題。教育局亦表示關注組的問題比局方詢問學校的問題較為仔細,而教育局亦需追問學校有關問題,屆時未能回覆全部問題或部分問題會提供整體數字而非按分項回答。

關注組於二零一三年二月進行問卷調查,了解小學輔導同工的工作現況,結果亦會於年底的調查發佈會中公佈。

基於校本管理及學校法團董會的相繼成立及運作,於管理主義與社會工作當中可能存在一些購買服務下的資產擁有及行使權,以及社工守則及道德的兩難,個案管理的私隱權成為了關注組近期積極關注的事,《私隱條例》、《教育條例》與《社會工作者註冊條例》之間,誰可以隨意或有權檢視輔導過程及個案私隱資料校本管理及外購服務制度下,個案檔案檢視權屬學校資產,校長、老師及法團校董會成員可以隨意檢視嗎;還是《社會工作者守則》及《私隱條例》中所高度保護的重要文件,只有直屬專業督導人士及以法庭指令授權人士才能檢視及使用,這有待業界進行討論。

以上只是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十年間一些概括的論述及當中關注組部份的跟進工作,我們現在更需要的是教育局盡快進行全面檢討,包括資助津貼模式、人手編制及以1+1模式常規化服務等。關注組十分歡迎同工參與相關議題討論及爭取業界改革前進服務的訴求。



香港社會工作者總工會
小學輔導關注組



[1] 學生輔導服務 - 資料便覽2012。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教育局網頁.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http://www.edb.gov.hk/attachment/tc/teacher/student-guidance-discipline-services/projects-services/sgs/comprehensive-student-guidance/1974_20120419_chi.pdf


[2] 關注組的查詢包括:經費(包括全方位學生輔導服務及額外津貼)、學生輔導人員(社工)人手、督導模式及個案數目

2013年10月10日 星期四

生還是死.死還是生



生還是死.死還是生

今日不談社福界的生態問題,上午路過報攤時見到一本雜誌的標題:「香港已死」,霎時心裡有點忐忑。近這十年,時常聽「乜乜已死[1]」的論述,但最後又是未能真的死去。這些論述都是由一些有社會地位及專業人士所提出,最經典的一定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了,最後斷裂的歷史告訴我們,已死論亦只是推動了一些改革或推翻舊制度,而非真的死掉。

說是生有時死有時,這是世界的法則。只要有生命的物體,就會有生、老、病、死的輪迴,再於死後走到各自宗教觀內的世界及循環。制度亦是可以定性為有生命,她就一樣要經歷有生、老、病、死的輪迴,無可能單純地「信者得救」,超脫於現世的任何事物。正正如此,無論閣下是宗教觀或信奉的制度如何,閣下都需要經歷「生、老、病、死」,如閣下可以說出「香港已死」的時候,閣下心中的香港可能已經「老」了,還期望她能再度年輕嗎?積極面去看已死論,提出者可能以「激將法」去刺激部份有心的當權者需要變革,不是真的想香港死掉,置諸死地而後生的思維;消極面去看已死論,提出者可能對香港近年不斷的內耗內鬥及過度自由放任已經心死,同時亦有著對民間強烈「文革」論述恐懼,而希望以「死」作為終結,早日再度輪迴。

已死論的自我預言,是否理性,還是真是一個會實現的預言,就在乎我們如何去建構實現這個預言或者不讓這個預言出現。現況下,香港是生還是死,就看大家同坐一船的香港人是一同求生,還是繼續於無形的鐵籠中輪迴著「忙、忘及亡」,等待預言實現.涅槃。


[1] 「乜乜已死」有PC已死、通用已死、法治已死及港大已死等等各界對其制度的「已死」論述

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

我在社福界的日子.三點四



制度化形成後的迷思(二)
社會工作的商品與唯物化

現時的「正規」社會工作是主要依賴社會福利署撥款營運,所謂「資助」服務,而有部份服務營運開支由社福機構向社會各界「基金」申請,如賽馬會、商界及政府設立或投資。從事地區外展及深宵外展工作,都是由社署資助,可是當「實報實銷」轉成「整筆撥款」制度後,機構提供的「受資助」服務營運出現了改變。

社福機構的營運開支主要為社工及相關工作人員的薪酬,而社署現時的撥款亦只會資助服務編制下工作人員(社工)的薪酬表(MPS)中的中間點(Mid-Point),那非資助服務的社福機構同工又有什麼的待遇?他們大部份都能與其他同機構同工得到同樣待遇,只是工作未如穩定,可能完成機構聘任他們的工作計劃後就可能要離職;同時機構亦會平衡所有同工待遇時,要重組機構內部人力資源,有些會選擇與社署編制的薪酬表脫勾,自訂薪酬表或把職級及工作內容再細分。

近年,社福機構亦向商界埋手,為她們提供不同範疇的服務,開拓生存空間。社會福利服務不是為弱勢社群服務嗎?當然是的,但為了機構的生存,開拓「新服務」是無奈的決定,也是一種趨勢。同時,教育局於2003年開始為小學提供資助,可向社福機構「購買輔導服務」,小學可從投標制度中選擇購買什麼社福機構的服務,或自行聘用相關輔導人員[1]。自整筆撥款進行後,社會工作亦已步向商品化了,因在商言商,透明度及問責性等考慮下,社會工作背後的運作已經變了質,制度化起來了。

行內出現一批「自由工作者」的同工,大多是從事社會工作一段日子的同工及剛畢業的社工學生;自己都經歷過轉職面試的時光,亦做過短時間的「自由工作者」,當自己自豪地擁有一定服務年資時,原來是有著一定「憂勢」,年資是你的負資產。機構是無法替你追回年資帶給你相關待遇,甚至中心主任還比你年資還要淺,他 /她有勇氣聘用你嗎。就算機構決定聘用你,都要你由起薪點重新起步,你願意嗎?

最近,我們還見到有大型社福機構可以以少於十份一時間及薪酬去聘請社工,比兼職更不如,全行嘩然。能夠將輔導服務如斯砍件,可以說是已把社工唯物及商品化。但再刻薄的工作、再低價服務投標及再細分的工作砍件都會有同工願意去做,這是我們的良心及專業被利用了嗎,還是我們已變成了維穩機器,出賣自己的專業及良心?這見一個社福界於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異化行為,更可怕的是當大家(尤其是新一代同工)開始被文件、交代工作及服務系統入侵你整個生活世界,遺忘了社會工作的本來意義,慢慢變成制度的維穩工具.機器。


[1] 小學全方位輔導服務於2003年推行,至今教育局尚未檢討服務成效。當中大部份小學都會聘用社會工作訓練(社會工作學位)或受輔導訓練的學校老師擔任學生輔導人員(SGP)工作,教育局的資助是按小學班數而定。